2. 大型民营连锁书店

  大型民营连锁书店近年来迅猛发展，获得了全行业和乃至全社会的影响力。但如前文分析，就影响企业风险高低的因素而言，他们通常网上销售薄弱、租赁店面经营、并无稳定的支持性资源，而且经营规模较大，面临房租、人员等方面的较大压力，一旦现金流紧张甚至暂时断流，房租支付、人员工资支付、应付账款支付都可能出现困难，出现闭店、拖欠工资、拖欠货款等严重问题，继而引发经营危机。

  目前已有大型民营连锁书店向协会反应，因应收账款受疫情影响无法及时回收、疫情期间店面营收基本为零而出现向出版社回款困难，因而遭出版社停止发货的情况。也有个别书店反应因无法与承租商业地产方达成减免租金协议，不得不开始关闭部分店面。

  一旦此类大型连锁书店中的一个或者数个爆发严重的经营危机，将在全行业产生相当大的负面影响，也会极大打击全行业的信心。所以这个情况非常值得重视。

  04  重点扶持方向建议

  基于前文分析，我们建议，未来一个阶段，主管部门将扶持重点放在中小微品牌书店和大型民营连锁书店上。

  (一)大范围扶持中小微品牌书店。对中小微品牌书店，我们建议：（1）加大扶持范围，让扶持政策和措施惠及更多书店；（2）及时提供短期内即可见效的支持，比如通过发放购书券等形式，帮助这些网上销售薄弱的书店有效恢复现金流；（3）尽快规划实施长期支持措施，包括帮助中小微书店改善采购供应链、降低采购成本、提升网上和社群运营能力等等，以支持此类书店获得长久发展，保证实体书店行业生态的稳定和健康。

  （二）及时支持和扶助大型民营连锁书店。基于对大型民营连锁书店潜在风险的分析，我们建议行业主管部门尽快组织对排名靠前的民营连锁书店展开一对一深入调研，摸清他们目前的困难程度和风险状况，适当帮助解决迫在眉睫的具体困难，至少避免今年年内有知名连锁书店爆发经营危机、影响全行业信心。

  05  具体扶持措施建议

  目前的情况，对实体书店行业无疑是一场严峻挑战，但从积极的角度来看，也很可能是一个新的发展机遇。疫情暴露出目前实体书店企业两个普遍的短板：一是收入来源主要来自店面，一旦店面经营条件变化，现金流下降，企业就会面临严重的经营困难甚至生存危机；二是如参与调查的很多企业反映，与网上书店相比，实体书店的价格体系明显处于劣势，很难吸引已经习惯以网上通行价格买书的消费者。

  如果能借助疫情这个突发的特殊外部条件带来的挑战，基于长期发展的考虑，理顺全行业价格关系、探索实体书店行业更具竞争力的业务模式，引导实体书店行业重视真正的市场规律，发力核心价值和核心竞争力的建设，那么这个严峻的挑战，可能成为实体书店行业创新、重做的关键契机。

  所以，我们将本报告的主题确定为“挑战催生机遇”，并且从应对目前疫情带来的经营难题、促进全行业长期健康发展两个层面，对具体的扶持措施提出如下建议。

  （一）继续向财政税务部门申请延续图书批发零售环节免交增值税政策

  现行的图书批发零售环节增值税免税优惠政策将于2020年12月31日到期，此政策在过去几年中不但大大鼓舞了实体书店企业的信心，也为大量书店带来了现实的支持，所以深受欢迎。此次调查，也有书店企业直接提出延长此优惠政策年限的建议。所以我们建议主管部门继续向税务部门申请延续实体图书批发零售环节免交增值税政策。我们相信，如免税政策延续可尽快确定并发布，将大大提振全行业的信心。

  （二）检查督促各地发放实体书店专用购书券，探讨发放全国性购书券可能性

  国家新闻出版署《关于支持出版物发行企业抓好疫情防控有序恢复经营的通知》已经提出“优化政府购买服务”，“通过向城乡群众发放购书券、委托开展全民阅读活动、补贴书店品牌特色活动、鼓励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文化创建“结对子”等方式，引导群众到实体书店读书购书、体验消费，提振实体书店发展信心”。但目前各地执行情况不一，调查中相当多企业也表示了对购书券的期待，所以我们建议主管部门检查督促各地发放实体书店专用购书券的进展，让此扶助措施可尽早在各地落实，并惠及尽量多的实体书店企业。

  此外，各地都面临促进经济和消费尽快恢复的任务，但资源有限，一时可能难以顾及实体书店这个对总体经济和消费情况影响不大的行业，所以我们建议，各地主管部门积极发放购书券，直接在行业内发力，尽早让这一扶助措施惠及全国实体书店企业。

  （三）鼓励网络中盘发展，帮助中小微书店改善采购供应链

  此次调查中，诸多中小微书店都表示在采购供应链方面遭遇了比较严重的困难，货源无法保障、出版社无法发货。事实上，在疫情出现之前，中小微书店采购难的问题已经长时间存在，因采购量较小，它们很难在出版社立户，很难获得出版社直接发货。

国家新闻出版署《关于支持出版物发行企业抓好疫情防控有序恢复经营的通知》已经提出“培育优质骨干企业”，“重点扶持一批具有技术优势、发展优势的骨干发行企业，发挥辐射带动作用，建立覆盖广泛、集约高效的供应链协同体系，帮助中小发行企业提高管理水平和运营效率，为全行业转型升级提供有力支撑。”

  所以我们建议，主管部门尽快出台鼓励网络中盘发展的措施，帮助中小微书店改善供应链。具体建议是：倡导和引导已经具备大规模网上批发供货能力的网络书店，向中小微书店开放批发业务，打通供应链所有环节。这一举措还可以与政府补贴相结合，比如要求有条件的网络中盘商以进货价为中小微书店发货，由政府主管部门根据业务量给予中盘商相应补贴，这样等于是政府根据营业规模给予中小微书店一定的资金补贴，既解决中小微书店现实的采购难题，也会坚定中小微书店战胜目前困难的信心。

  如果此次尝试获得成功，那么主管部门可以继续鼓励大型网络中盘的发展，“覆盖广泛、集约高效的供应链协同体系”将逐渐建立，中小微书店的生存条件将得以大大优化。

  （四）引导理顺全行业价格关系

  图书零售网上网下价格差异问题由来已久，此次疫情期间，实体书店普遍尝试网上销售，让这个问题显得更加鲜明，也让解决价格问题变得更加紧迫。我们设想，主管部门可以考虑如下三种方式，引导理顺全行业价格关系。

  1. 政府主管部门继续与价格管理部门协商，参照世界通行的做法，坚持“文化例外”原则，推进文化立法，限定新书出版一年之内不得随意打折。2. 加大市场监管力度，对恶意竞争、破坏市场秩序的出版发行单位予以制裁。比如，取消增值税免税政策的优惠。财政部、税务总局在免税政策的文件均有此要求。“违规出版物、多次出现违规的出版单位及图书批发零售单位不得享受本通知规定的优惠政策，上述违规出版物、出版单位及图书批发零售单位的具体名单由省级及以上出版行政主管部门及时通知相应财政监察专员办事处和主管税务机关。”3. 引导网上书店图书售价向实体书店图书售价靠拢，逐步实现网上网下同价销售，保护实体书店的生存空间。

  实体书店方面的诉求一直是希望政府出面规范网上书店图书销售价格，理顺价格关系，避免随意打折、恶意低价，以保护实体书店的生存与发展，维护行业健康发展。因此我们建议：一是从规范发货折扣着手，引导供货商的发货折扣对网店和实体店同等待遇。二是加大执法力度，严厉打击网上盗版图书销售。三是鼓励和引导实体书店顺应市场趋势，积极开展网上销售业务。

  （五）引导实体书店业务模式的优化和升级；开展全国性培训，帮助实体书店提升线上运营能力

  传统的实体书店单纯依赖店面销售，营收来源单一且脆弱，每有危机，都希望得到政府的支持和扶助。但实际上，作为在市场中谋求生存的商业机构，实体书店应该具备更全面的业务能力，以应对复杂的市场环境。

  突发的疫情，导致实体书店赖以生存的店面长时间无法正常营业，迫使以往相当抵制或者至少不重视网上销售的实体书店普遍尝试网上业务。这个新情况，实际上为实体书店带来了优化和升级业务模式的新契机，主管部门可以借机引导实体书店发展网上业务，成为兼具网上网下业务能力的新型实体书店。如果实体书店普遍打通网上网下，长久以来的实体书店与网上书店对立的态势也可以由此打破。

  当然，通过此次调查，我们也发现，虽然实体书店普遍具备强烈的“上网”冲动，但受以往经验和积累所限，他们的线上运营能力相当薄弱，亟待提升。所以我们建议，各级行业主管部门支持和指导行业协会开展面向实体书店的线上运营培训，包括网上销售、社群运营、视频营销、会员制等内容，以帮助实体书店尽快提升线上运营能力。同时，也可考虑邀请其他行业人士作为讲师参与培训，帮助实体书店行业中的部分企业提升商业意识，培养审时度势、勇于创新的企业家精神，摆脱等待、依赖政策扶持的现状。

  （六）推动实体书店与大型网络书店合作，更好地进行多渠道网上销售

  国家新闻出版署《关于做好2020年印刷复制发行管理工作的通知》已经提出“搭建交流对话平台，推动网络发行企业与传统出版发行单位深入合作，构建共赢机制，共同营造良好行业生态。”的要求，基于此次调查揭示的实体书店线下收入来源受限、线上收入来源暂不理想的现实情况，我们提出一个更具体的建议：引导、教会实体书店使用大型网店网盟平台，包括京东和当当的网盟平台、百道网最近推出的网盟平台，更好地进行多渠道网络销售，获取更多的线上营收。

  京东、当当都已经建设了“分享+分润”模式的网盟平台，网盟成员分享京东、当当商品，可获得比例不等的销售分成，但目前主要向个人用户开放，所以可能需要主管部门或行业协会进行协调，以便向所有实体书店开放网盟平台并提供最优的返利政策。

  这一举措如得以实施，将创造网店、实体书店、消费者三赢的局面：网店可以通过实体书店的分享获取更多流量和销售；实体书店可以充分发挥现有读者、会员、私域流的消费潜力，促成销售并从网店分润，拓展网上营收途径；实体书店的消费者可以更直接地享受到网上书店丰富品种和优惠价格。

  大型网络书店经过近些年的发展，已经在图书零售市场占据优势份额，在大疫情当前的特殊情况下，适当与同业分享自己相对成熟的供应链体系和销售能力，扶助实体书店度过难关，也是大型网络书店行业责任和社会责任的一部分。

  （七）希望政府和行业主管部门积极协调金融机构，为实体书店和发行企业争取金融信贷优惠政策的支持

  为了疫情防控，实体书店和发行企业从国家防控大局出发，按照当地政府的要求，纷纷闭店停业，发行企业业务也处于停滞状态，营收基本为零。但各个实体书店和发行企业的人员工资、店面租金、物业费用、货款给付等各项支出并未减少，由于长时间没有营业收入，导致资金短缺，资金链断裂风险加大，由此给企业的经营发展带来的巨大影响。因此，建议政府和行业主管部门能够积极帮助企业协调金融机构，争取金融信贷机构能够为实体书店和发行企业提供低息、免息、贴息等优惠政策，并提供方便、快捷、简化的申请程序，以助企业度过难关。

  以上，即是本报告的全部内容。

  我们希望能尽行业协会的责任，尽早将我们了解到的行业情况汇报给主管部门，并尽量提出一些具体建议供决策参考。因时间紧张，建议不免有偏颇失当之处，还望上级领导谅解我们希望尽自己所能助力行业战胜疫情影响、尽早实现复苏的拳拳之心。

  中国书刊发行业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