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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1-30 17:09:40.0 来源:??????? 责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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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出版物的大量增长
大革命给弗朗什-孔泰带来了印刷品传播的新阶段。有力刺激印刷的两大动力是宣传和改变信仰的需要,这两种需要主要来自两大对立派系:一个是想要击退“狂热盲信”的爱国激进分子,另一个则是绝不会被动挨打的反抗大革命者。在这场浩大的意识形态斗争中,双方的武器都是印刷品。传播印刷品的网络也有两个,一个使用的是革命当局的官方渠道,另一个采用的则是地下路线。目标都是要控制农村。为了这个目标,双方都到处散发小册子、小书、招贴报和报纸等,而这些印刷品都直接触及当下发生的各类事件。
我们是否能具体调查印刷材料的增长程度呢?关于这段时期印刷品的完整清单还没有编辑完成,但是已经根据印刷商和出版日期进行了分类整理。这些资料让我们对印刷坊的情况有所了解。1789年1月至5月,为三级会议而开始的选举运动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于是在弗朗什-孔泰出现了220种题目的印刷品(包括小书和小册子)。平均每个题目的印刷品都印制了1000份,所以出版总量达到22万。几个月之后,有关《神职人员民事宪章》(Civil Constitution of the Clergy)的辩论又催生了30种小册子。所有印刷坊都忙碌不停,另外在阿布瓦(Arbois)、波利尼(Poligny)和圣克劳德还出现了新的印刷坊。
将法国划分为“省(departments)”的行政划分政策将原来的弗朗什-孔泰分成了几个省,但还是有利于这种新的政府单位里的官方印刷商。在贝桑松,自1784年以来就从事印刷业的安托万约瑟夫· 西马尔(Antoine-Joseph Simard)从省当局获得了大量印刷费,但他没办法接下所有订单,所以省当局不得不再找其他印刷商(雅克弗朗索瓦·库什[Jacques-François Couché]和让弗朗索瓦·达克兰[Jean-François Daclin])。从1790年11月到1794年夏季,杜布(Doubs)省共花费5万法郎来支付各种印刷账单。相同的情况也发生在汝拉的首府隆勒索涅,在这里,德洛姆(Delhommes)的小印刷坊自1762 年以来就勉强支撑,但现在的印刷产量却增长了。自1790年到1797年期间,我们发现了20种不同的出版物,其中一篇于1794年11月30日在至高圣殿(Temple of the Supreme Being)发表的有关“诚信(La Bonne Foi)”的演讲稿一次就印刷了3000份。除了这些,还有5卷12开本的《法兰西共和国法律公报》(Bulletin des lois de la République française,革命历共和三年到四年[1794—1796])和多卷4开本的《法兰西法律》(Lois française),每卷售价4法郎,这几套书的订单都是该省在1791年11月下的,并由不同区送达每个市政府。而且,所有新法律都要印制到招贴报上。1790年,汝拉省的印刷支出达到3万法郎,占总预算的10%。还有一个例子,革命历共和三年(1794),刚在波利尼落脚的雅克维克托·贝通(Jacques-Victor Beyton)从阿布瓦区收到2500法郎的款项,用于支付大约30种出版物(包括12张招贴报)的印制费,所有出版物的印数在40到650不等。1794—1795年,他还印制了《汝拉省歌曲年历》(Almanach chantant du département du Jura)。
所有印刷坊的产出量都在增长,以满足市政、省政、区政和政治俱乐部的需求,这些机构都在通过印刷品来传播革命观念。而且,意识形态的交锋升温很快,各方都通过出版物进行反击。在反对革命当局出版的大量材料的斗争中,反抗文学也发展了起来。1791年6月1日,汝拉省政府得知,“第三和第四次印刷的教皇训谕”在流通,于是决定要印制2000份宪章主教在就职仪式上的演说稿,并“分发到每个市政厅、每个神父或教区教堂主神父手上,推荐他们在第一个星期日的圣会上宣读”;如果神父不宣读,那么政府将派该市的检查员在弥撒之后进行公开朗读。政府还建议每个公民“告发所有兜售、散发或组织散发煽动性和诽谤性材料的人”。其实在1790年的秋天,对新宪法满怀敌意的出版物就已经开始出现了。
宗教形势也助长了对大革命的反抗。拒绝宣誓效忠新宪法的教士们和支持他们的网络印制了大量小册子。拒绝效忠的教士们,不管是隐藏着的还是已经被流放的,都是抵抗力量的核心;大约有2000名神父穿过了瑞士的边境。那些躲在附近或偏僻地区的教士们虽然处于一个全新的形势之下,但仍然坚持跟过去一样写作。他们的许多作品在瑞士印制,然后偷运到法国。1792年4月27日,在蓬塔利耶附近,“一个看上去像教士的外国人”在前往瑞士的路上“被捕了”。这名神父的身份很快就被揭晓,名叫让·皮埃尔·埃梅里(Jean Pierre Emery),是在汝拉附近的布雷斯(Bresse)地区的前克洛纳(Colonne)教区神父。他随身携带着一份待印刷的手稿,标题是“人们的信仰或节选自《对宗教最重要之真理的思考》(Pensées sur les plus importantes vérités de la religion)的原则”。埃梅里只是因此被捕的众多人之一。
拒绝效忠的神父们自身也是宣传者和传播者。在蓬塔利耶区的布耶容(Boujeon)镇,两名神父的行为就“搅乱了这里的平静,他们到处散发充斥着狂热和煽动性格言的书籍”。他们散发的还有一本标准的反宪章图书《一名汝拉省神甫的最后讲道》(Le Dernier Prône d’un curé du Jura)。以这些神父为中心,很快就成功组织了支持性网络,其中妇女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在皮埃尔方丹镇(Pierrefontaine,属杜布省),一个洗衣妇就“阅读各种不好的书籍,而且与她能接触到的每个人分享之”。在古镇(Goux,属杜布省),一名教师组织妇女集会,并“从一个村庄流窜到另一个村庄,通过书面文字”煽动“狂热盲信情绪”。拒绝效忠的神父们的母亲和姐妹们自然都是激进分子。人们肯定还记得,在大革命之前的20年里,神职人员就不断从农村人口中招募年轻神父,因此在农村的妇女群体中自然就获得了同盟军。1793年5月,在格拉斯镇(Gras,属杜布省),一名拒绝效忠的神父的两个姐妹被指控到处散发小书和简报。
革命当局为了反击散发“狂热”小册子的做法,就印制了更多各种各样的材料,包括招贴报、演说稿、小书和论辩的报告等。只要有人在某省或某区或者某个政治俱乐部,发表了爱国演说,当局就命令印刷这篇演说稿。印刷品的重要性被理想化,其有效性从未被质疑。地方上的印刷商印制立法文本,还有公共安全委员会会议的议程摘要等,这些与巴黎的任何一项决定都紧密相关。这些官方文件由各区转发给市镇,市镇同时还会收到同样数量的记录各省和各地方决议的材料。通过研究这些文件的路径,我们可以具体实在地了解到革命当局的决议是如何得到贯彻的。
这些各式各样的印刷材料送到每个市镇上,以便让每个公民都了解情况——这也是为收获自由必须付出的代价。奥尔南(Ornans,属杜布省)的雅各宾俱乐部出版了一篇题为《关于农村的狂热分子》(Aux Fanatiques des campagnes)的檄文,一版印刷了600份,分发到整个区(1791年)。1793年9月19日,杜布省政府投票决定,免费赠送在贝桑松印刷的雅各宾派报纸《骑哨报》(La Vedette)给该省的所有市政府和政治俱乐部。市政府官员接到指示,要“在每周日和假日的晚祷之前”公开地大声朗读,因为这份报纸“以最纯粹的形式阐述了共和主义的原则”。于是,700份报纸被分发了出去。
对于双方来讲,印刷材料都有着传教布道的价值,并以前所未有的热情被广泛宣传。有关年历的争斗就例证了双方的交锋,例如《跛足的信使》(Messagers boiteux)与在贝桑松和波利尼印制的共和派年历之间的争斗——《跛足的信使》在伯尔尼(Bern)和纳沙泰尔印刷,然后秘密运进弗朗什-孔泰,但后来被省当局追查并缴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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